菡萏漣漪

你的溫柔那麼緩慢,小心翼翼,脆弱又安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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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谢乐]朱律 (一)

 @影子月- 
太太,感謝你給我千里扛本本,說好寫一篇文表示感激,不過還沒完,只得不到一半,但看在性感美少女的份上還是快點發上來,免得師父父著急啦,復健文請笑納。

最近想慢慢撿回碼字了,說到底,lofter上好多太太都是論壇就開始認識的,所謂相見不如懷念,即使不認識,看著文也親切得像舊識,試圖把以前寫完、未完的文重寫或繼續寫,希望能慢慢找回碼字的感覺。

對於庭院的構想受到雞腿子大大在這幾個月來發的小院子啟發,但整座院子還在我的腦袋裡飄,只蓋好一半,水壓的設計請太太們拍小力點,純粹瞎掰。

以下正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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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1
夏天的雨来得又快又急。

还没铺上柏油的路布满零星碎石,卡着行李箱轮轴,显得颠簸嗑绊,路旁几缕嫩草才刚冒头,青翠可爱,长在青坂石砖缝里的看起来油亮油亮,虽然有点蔫,好歹衬得这路看起来不算人烟罕至。雨点逐渐大了,即使走在林荫下,发尖也慢慢被打湿,乐无异有些吃力的提起行李箱,小心翼翼地跨过石缝间一丛青草,微微抬头,傍晚的阳光被乌云遮去几许,原本闷热的空气被雨水蒸腾,一股湿润的草木气息扑鼻而来,再被山风带过,瞬间凉爽不少。


从背包里捞了半天,没抓到伞,倒把临行前母亲硬塞进去的草帽带了出来,此刻勉强聊胜于无,他随手拨了拨浏海戴上,又抹把汗,见时间不算早,他只得继续赶路。

走过一小段上坡,乐无异好不容易才腾出手楷去帽沿的雨水,眉眼抬望间,隐约看见不远处横亘在山脚的小镇,他心下一喜,加快脚步过了小桥,下头哗啦啦流动的溪水清可见底,几尾鱼不怕人的在浅滩处晃悠,他赶了大半天的路,汗湿透了衣裳,有些狼狈,见着有水,忍不住一溜跑下矮堤防,蹲在溪边洗把脸,仰起湿漉漉的脸蛋甩了甩蕴饱水气的长发,纤长的眼睫沾上几点水珠,在阳光的投射下发出清亮的光,他打量了下自己,捏着还算干净的衣角抹脸,又看了看太阳,夏日的天色是骗人的,看着还算早,等真正暗下来早就过饭点了,他盯着防水的行李箱外壳和被泥泞遮去一半的石板路,忍不住叹了口气,重新扎好马尾,认命的提起行李。


002
小镇其实不算偏远,离市区大约一小时的车程,本该有往返的接驳,一天两班,但乐无异来得不巧,都错过了,只能从市区打车,却还遇上个无良司机,不愿意开这种乡间小路,半途把他丢包在快捷方式路口,扔下一句「往前走就到了」便扬长而去。

长着么大,他还是头一次觉得运气背。

过了桥,就来到小镇的主要道路,平房和商店沿路林立,虽然热闹,但比起大城市还是简朴了点,来之前他上网查过,这里环境清幽,还算应有尽有,他只带重要身家和几套换洗,想着先在镇上的青旅住一阵子,等定下住处再联络家人把剩下的东西寄来。他边想边在街上转两圈,山林里空气不错,让人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,他拉着行李蹲在路边挑点水果尝鲜,只一会儿工夫就学了两句地方话,小贩热情的指路,他嘴巴甜脆的喊了声:「谢谢姐姐。」才拉着行李箱往街尾走去。

青年旅馆在长街的末端,紧邻接驳车站牌,乐无异走来的是下山快捷方式,虽然方便,但那桥简陋又年久,不适合交通工具往来,如今也就是镇上居民偶尔走动,若要往市区,还是从主要道路上的大桥进出。青旅外有个小院子,种满翠绿修竹,衬着白墙蓝瓦显得雅致,倒更像是老式庭院改建,连窗户都是在梅花棱窗糊一层纱网,若要开空调,就得把特制的玻璃窗阖上,乐无异在外头端详了会儿,不知为何,总觉着这青旅和自家装潢颇有些相似之处,忍不住恍神。入口处长排的绿竹挡去午后残余的热气,他信步走进铺着鹅卵石的庭院,玄关台阶下放着一双鞋,鞋面上有小小的编号,大概是用来区分房客的,台阶以上就不是石造的了,改以深色实木铺制,他看了眼拖鞋,并没有穿,只是蹭掉自己的布鞋,将行李停在院里。

门旁摆了盆造景鱼缸,里头养着几尾孔雀鱼和苹果螺,成群结队的浮萍和绿藻在水面飘着,他用食指轻点了点,几尾孔雀鱼马上抬头,发现没东西,像是有点不甘心的吐了一串泡泡,乐无异笑了起来,伸手握上门把将门滑开,门框旁的风铃叮叮响着,在安静的院落里分外清脆,屋里光线暗了些,鹅黄色的灯光衬着木质装潢,缓和了夏日的烦闷。里头凉爽了许多,乐无异有一瞬间分不清是开了空调还是植被丰富的缘故,前厅分成两部份,左半边是柜台,右半边用嵌地盆景和屏风围了起来,摆上成套的沙发,权当休息区,柜台里一名男子坐在摇椅上打瞌睡,像是老板的样子,手里的扇子搭在膝上,桌上笔电半阖着,一派的午后悠闲,乐无异扬起嘴角,却忍着没吵醒,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,向外看了眼行李,轻手轻脚的在沙发上坐下。


这时他还显得很自在,却忘了件要紧事。


003
等那像是老板的人醒来,太阳都下了山,只剩一抹残红,乐无异刚打了个盹,就听见一串难听的哀嚎声,他低头看表,都快七点了,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。老板直起身子,隐约看见屏风后有人,才醒了神问:「谁啊?」生意做得这么大牌,乐无异在心底咋舌:「您可醒了。」他的话里带着七分笑意两分戏谑,和一缕极易让人忽略的疲惫,老板说了声抱歉,点点柜台上的名片,乐无异才喊了声:「叶老板。」

叶海懒懒的睨了他一眼,只觉得这小伙子还算有礼貌,看在睡得很饱的份上,他打起精神问:「有预约吗?」乐无异忙不迭的点点头,掏出兜里的手机打开截图凑到叶海跟前。

「乐…无异?小伙子还是学生啊?来玩儿的?」

「这儿不是有间国中吗,下学期来认聘的,我想着提前来适应。」

「唷,还是个先生,失敬。」

没一会儿功夫就查到了预约,他对这活泼的孩子挺有好感,在心里把价格打个折才报出去,乐无异应了一声,转身从包里拿出皮夹,打开后却愣了半晌,有些懊悔的皱起眉,抬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小心觑着叶海的神色,尴尬的咳了咳,说道:「……这儿,能刷卡不?」他所有现钞全付在打车上了,找的零头买了水果,所剩无几。

盯着他手里的金卡,叶海脸色有点黑,从笔筒里抽出没沾墨的羊毫,点了点柜台上的字。


「现金自备」


004
说到底,叶海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,他不缺这点钱,开这间青旅是为了还债,眼见着天色晚了,乐无异人生地不熟的,赶出去太不人道,他索性充当一回好人,「留」他一晚。

拿着金卡可不是穷的主。

乐无异收起皮夹,有些内疚的挠了挠呆毛,马上以为自己遇到好人了,眨巴着眼道完谢,就想出去拎鞋进来,却突然想起沾满泥巴的行李,再看看脚踩的木头地板,踌躇的不动了。

「你不会就空手来的吧?」见他傻站着,叶海起身瞧一眼他身后的背包,乐无异才说起外头在台阶下罚站了几个小时的行李,叶海挥挥手,说门口的右手边就有地儿,打水洗干净再进来,说罢扔了个刷子给他。

乐无异笑了起来,乖觉的应了声,要出门前顿了顿,问道:「老板,你这儿有厨房不?我下厨请你吃饭!」

还没答应,他便风风火火的走了了,留下叶海僵硬的呆在柜台,喃喃自语道:「拜托别又是个厨房杀手……」

他才新买的锅啊。


005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绳真是至理名言。

旅社并不准备饭食,所有旅客得自个儿出门解决,包括晚餐和消夜,唯一提供的早餐所有材料都是当地出产,算是回馈地方的规矩。厨房里的食材虽然简单了点,但只要新鲜,配上乐无异的好手艺,单纯的炒青菜都有五星级大厨的味道,不过半小时的功夫,桌上摆着几道香味四溢的菜肴,他甚至神通广大地从冷冻里找到连叶海都不晓得的溪鱼,下锅油炸,淋上新鲜柠檬汁,再拍两条黄瓜,用盐、蒜、果醋调好味隔水冰镇,又配了两道简单的下酒菜。叶海忍不住瞠目结舌,站在冰箱旁的大厨还谦虚的道:「赶时间只做这几道,叶大哥喝酒吗?」他热得脱下围裙,用手对自己搧风,抓起零碎的散发,一手打开冰箱,提起放在下层的酒。

连酒都预先冰镇起来,叶海简直感动得快哭了。

乐无异自己喝不了,他是一杯倒的酒量,就算醉倒也是最省心的那种,睡一觉也就没事了。美食在前,叶海却不急着吃,往窗外瞧了瞧,觉着今晚月色尚佳,便打开底下的橱柜,拿出一方漆嵌螺钿食盒,四边开了小洞利于通风,又内嵌纱罩防蚊虫,四面不雕山水花草,细细密密的刻上赵体千字文,典雅精致,叶海撕下一张餐巾纸醮了水,反复擦拭几次,便让乐无异将碟盘装进去,自个儿往前厅取点驱虫的熏香,收进香炉里,在前面领路。

走过长廊,越过往二楼的阶梯,叶海让乐无异去后门等着,径自从深柜里挑两件玻璃制酒盏:「不如来谈谈,你的债该怎么还。」


乐无异接过刻着花纹的酒盏,嘴角忍不住僵了僵。
他怎么觉着,叶老板的笑有那么点狡诈的味道……


006
刚过大桥,谢衣看眼表,时间挺早,他将车停在青旅门口,给叶海打了电话,却没人接,他有些纳闷,却又想到或许是客人多顾不上电话,又等了一会儿,才驱车回家。

主要道路上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条小路,恰恰容得下一辆车过,却不是单行,山上还是有不少居民,在半山腰一个不起眼处,有道悬山式屋顶的小门,被层层迭迭的树荫遮挡,谢衣继续往山里开,过不久,又有一道小门,他缓缓停下,从屉里捞出一个钥匙,对着墙摁下,自动车库缓缓开了门,右方是整片的滤水系统,边上种的全是枫叶,再有错落的樟木围绕,也不知是不是错觉,他离开有近一个月了,虽是夏日,落叶还是不少的,平日维护花花草草就耗去十二分的心神,这时却显得干净整齐,连带着那些收在角落舍不得扔的盆栽、瓷瓶都不见了,恍惚间,谢衣想起让叶海找人帮忙照顾院子,思忖着或许是收起来了,便没多想。从半月门踏上砖道,时间接近正午,虽有热气,但山风徐徐吹拂,两旁全是接近两层楼高的翠竹,竹叶相碰的刷啦声听起来十分悦耳,遮去了毒辣的日头,沿着砖道,内院是沉稳的深色实木,谢衣脱了鞋,收进阶梯上一格暗柜,行李随意放在阶下,他环伺半个院子,想着还是先往花木房照看,再收拾行李。

这院子不小,占地几百坪,分为玄关、正厅、内院、后院,原本是座老式院落,虽然喜爱原先的风格,然而在习惯现代生活后,不免还是屈服于现代设备的方便,由奢入俭难,为此改建时几乎拆掉整座院,从山泉里引一道分支注入荷花池里,整座院子的水源相连,日常用水集通停车场的滤水系统,双重过滤再往玄关的水渠沉淀,水渠作为压力平衡,分往院里各个角落的月亮池。

不过这院落在老一辈的设计师眼光里,有些不伦不类。

中式庭院建筑包围山水,谢衣的院子却是建筑为中心,二分为西北的荷花池与东南后院,内院为中心,取水陆二分,阴阳相隔之意,因为是座私宅,设计之初,甚至没有客房的存在,谢衣只在客人造访才从前门进出,玄关连通正厅,纯粹用以接待客人,也就是说,客人是进不了内院的,却也没遮掩通往内院的路,仅堂而皇之的以一道木门隔着,只有鲜少的人能进出。

他走过铺着实木的长廊,敏感的闻到一股味道,谢衣瞇起眼,透过阳光的反射,发现一步之遥外的地板上了新漆,显然还未干,泛着微微的香,他只得收住脚步,转朝内院而去。

荷花池占据了近半片庭院,在东西两角皆有小台阶可以入池,以备清理池水所用,他走向洞门,远远听见东角的台阶上传来说话声,心里不禁觉得奇怪,山林里人烟稀少,即使有人,也鲜少有声音能越过这道墙,谢衣略迟疑了一会儿,还是决定去瞧瞧。

还未走近,便听见属于少年的清脆笑声,像是在跟谁说话:「哎呀肉包你先下来,这样我怎么捞花辫……别挠!」

绕过一个弯,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栗色长发的少年,拿着长长的网子,半个小腿淹在水池里,正小心地越过半人高的荷叶莲蓬和花朵,将枯黄卷曲的荷叶捞出,阶上有一木盆,里头的鱼悠然拨着水,啪啦啪啦的溅起水花。

少年扔下网子,抓住在脑袋上占地为王的猫儿,却冷不防被轻挠了一把,忍不住哀嚎,将牠捉下来举在面前:「这么顽皮,我怎么说服谢爷爷把你留下来,还有好几天得待呢。」

说着转身将猫儿放在台阶上,又把木盆拿起,放在离牠有段距离的水边,略略抬眼,便瞧见站在不远处的谢衣,不禁愣了愣。

「谢…谢爷爷?」

还没来得及回话,片刻的无措过后,那少年明显紧了紧拿着木盆的手,僵硬的想踏上石梯,小猫仰起脑袋,以为他要陪自己玩耍,冷不防扑过来,那孩子猛地失去平衡,脚底打滑,一人一猫哗地一声,双双落入荷花池里。


#TBC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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